『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如果是一座山,就简简单单地写了一个“山”字,如果是一片水或一条河,则同样只写一个“水”字,唯一例外的便是那条纵贯南北的大河,倒是赫然写着两个大字——浊水。
龙中堂稍一琢磨,指着最西北边缘处的一座山,轻声问道:“此山何名?”
一个分队长应声回道:“回上卿,方圆数里无人可问,并不知道名字。”
“高几丈?长几里?”
“这……”此人稍一迟疑,喟然惶恐道:“远远望去,高有两百余丈,至于长度——这个,由西北而来,远远超出三十里,卑职不敢妄言。”
“嗯,好。”龙中堂淡淡一笑,夸赞道:“毕竟第一次测绘,做成这样,已经难得。”
虞丘等人闻听龙中堂夸奖,急忙齐声谦逊称谢:“多谢上卿谬赞,多谢上卿指点。”
龙中堂点头回应一下,继续说道:“以后还要再接再厉,山川河流还要标注的更加详细。比如方才所说,看到一座山,即便不能实际测量,也要估算出它的高矮方圆,甚至,还要注意它有没有山谷?有没有密林?有没有山泉河流?何处可以屯兵?何处可以设伏?”
说到这里,龙中堂忽见虞丘等人似懂非懂一脸茫然,顿时醒悟过来——他不过刚从兵书中学到这些用兵之术,如今一股脑地吩咐这些士兵,仓促之间,他们怎能接受得了呢?
于是,他急忙收住话题,严肃吩咐道:“也许我说的有点多,你们一时间记不得许多,但是,山川河流密林草原的尺寸,一定要详细标注,尤其遇到山谷关隘,更要加倍小心,记住了吗?”
众皆凛然,齐声应诺:“是,谨遵教诲。”
“命令。”龙中堂直起身来,威严地扫视一圈众人,最后把目光定在虞丘脸上,朗声道:“明日一早,两个分队顺浊水东岸南下,不仅要探测浊水东岸的地理环境,至少要扩展到东岸六十里宽。”
“是。”虞丘答应一声,追问道:“请问上卿,探测多远呢?”
“十日为界。”龙中堂思忖道:“若十日内遇到可疑事件,尽快汇报与我,若一路顺风,则十日后在浊水西岸等候接应分队的兄弟。”
“浊水西岸?”虞丘有些疑惑,道:“上卿,这两个分队探测的是浊水东岸吧?”
“对。”龙中堂微微一笑,反问道:“有问题吗?”
虞丘顿时醒悟过来,急忙应道:“没问题,保证让他们顺利过河。”
龙中堂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吩咐道:“再抽调一个分队,从浊水西岸顺水南下,与东岸兄弟互相照应。”
“是。”
“抽调三个分队,在浊水以西,以百里为横截面,依次向南推进,也是以十日为限,明白吗?”
“是,上卿。”虞丘应声回道:“若同样以时间为界,顺河走的分队和前往最西侧的兄弟们所走路程会大不一样,请上卿留意。”
“那是当然,孺子可教。”龙中堂夸赞一声,问道:“那么,还有不明白的吗?”
“其余分队呢?”
“休整待命,以做接应。”
“是,保证完成任务。”
“下去休息吧。”
望着虞丘等人齐声应答后迅速退出帐外,龙中堂又重新看向满桌面的地图,可看了半晌,却丝毫看不出他们眼下身在何处,不由愁上眉间,黯然长叹。
因为,既不知眼下身在何处,便难以与记忆中的相关事件互相印证,也就不能有效预判未来战争的走向,又怎能帮助九黎战胜有熊呢?
他正满腹惆怅,沉思不语,忽听敖悦轻声提醒道:“少爷,还没吃早饭呢?”
“不饿。”他摆了摆手,头也不抬道:“你呢?也没吃吧?”
“我也不饿。”敖悦一看龙中堂不去吃饭,也不好走开,顺势靠近桌面,看着满桌面地图,思思量量道:“这么多图画,若收敛不好,弄混了咋办?”
龙中堂微微一怔,忽然灵光一闪,急忙吩咐敖悦取过一块三尺见方的白绢、画笔和颜料,凝神静气,不大一会儿便临摹出一张缩小版的地图。
敖悦在一旁伺候着笔墨,看得惊喜交加,难以置信道:“少爷,从未见您写字画画,没想到居然画的这般好。”
龙中堂微微一笑,旋即轻念咒语,一张大荒王朝时期的军事地图便倏然闪现在桌面上。
敖悦虽然更加惊讶,可眼见龙中堂无暇攀谈,也不敢再做打扰,静静地看着龙中堂把两张地图并在一块,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地审视起来。
龙中堂先在大荒王朝时期的地图上找到九黎城所在的大致方位,又从九黎城开始,顺着一路西来的前进路线,越泰山,过泗水,很快便到了黄河,顿时恍然大悟——既然《史记》把黄河称之为“浊河”,那秦汉之前的人们也许便把黄河称之为“浊水”。
有了这个发现,他忽然若有所悟——尽管在这方粗制滥造的新地图上看不到多少有价值的东西,可粗略推算,眼下所处的位置应该处于大荒王朝时期的牧野郡以南和陈留郡以北之间的荒野中。
若此地果真处在牧野附近,甚至,即便相差个三五百里,可距离北方的涿鹿郡至少还有两三千里,也就说明眼下并未到黄帝和蚩尤的决战之时。
眼下,黄帝陛下正带领着有熊族一直南下。尽管不知他老人家为何一直南下,也不知他老人家什么时候会转而北上,至少对这场追击战来说,九黎族必定有惊无险,大获全胜。
一念至此,龙中堂原本忐忑不安的那颗心瞬间镇定许多——既然接下来的战斗有惊无险,甚至稳超胜券,那么,对于一切军事相关事宜,只要不出现大的纰漏,不仅不必过多干预,或许还能从旁学习大王和众位将军的行军布阵之术,更可以好好利用这段时间,抓紧训练刺探营和弓箭营,但等涿鹿之战到来前当做奇兵,说不定会事半功倍,获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打定主意,他缓缓起身,才觉得有些饥肠辘辘,正欲吩咐敖悦准备饭菜,忽听一阵脚步声来到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