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季迁羽一口气冲到楼下, 刚出了楼梯口，一眼就看见了那个让她日思夜想的人。江慕遥背靠着星车，双手插在口袋里, 嘴里含了一个棒棒糖，脸上没什么表情，妍丽的容貌与冷淡的表情形成反差。
季迁羽很熟悉她的这种状态，在几个月之前, 江慕遥每天上课都是这幅状态, 懒洋洋的，又带了点不耐烦和无聊。季迁羽的心忽然落地了, 脚步却慢下来。
她松了一口气, 悄悄扯了扯自己的衣摆，使得衣服看起来更平整一些, 挺直腰板, 向江慕遥走去。
江慕遥闻声转过头，勾起唇角，向她露出一个笑容。
“你来了？”
季迁羽：“嗯。”她淡淡地应了一声，心里却打起鼓来。在刚刚短短的时间之内, 她已经做好听江慕遥拒绝、分手的准备, 却没有想到看到的是这样的她。
是最熟悉的、和她相处漫长时光的她。
心中原本建立好的防线在看见江慕遥的那一刻悉数崩塌，季迁羽的心底出现一丝希望，这是她无法控制的。
她走上前, 顺手拿过江慕遥手里的那根棒棒糖，直接塞在嘴里，并肩和她靠在车上。
季迁羽下意识的亲昵举动却让江慕遥微不可见的顿了一下，脑子忽然空白，即将说出口的话卡在嗓子眼。
两人之前是很亲密的关系, 诸如此类的亲昵小举动在她们过往相处中数不胜数。江慕遥的思绪忽然被拉进回忆，她总是习惯性的嘴里含一块糖，就连上课也不例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季迁羽开始管她了，不单单只管她学习。
季迁羽不会直接对她说你不要吃糖，而是很霸道、又很自然的从她手里抢过去，直接塞进自己嘴里。江慕遥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过这种体会，就是她家的佣人也不可能去吃她剩下的东西。
偏偏这样的举动由季迁羽做出来有一种不可言喻的亲密感，她看着季迁羽自然而然含着她含过的糖，她很不适应，心里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满足感，而后江慕遥注意力就转移到季迁羽身上，调戏她逗弄她，最后完全忘了糖的事。
江慕遥走神的时间很短暂，短暂到身旁人还没有发现，她就已经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又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新的糖放入口中，甜味顺着口腔蔓延，拉回江慕遥分散的注意力。
她向周围的护卫比了个手势，他们立刻消失在视线中。
江慕遥转头对季迁羽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陪我走走吧，我还没有怎么看过你家附近是什么样子。”
季迁羽应了一声，一言不发的跟在她身边。江慕遥迟迟不进入正题以及她这种反常的平静，季迁羽心里隐隐有了预感。只是江慕遥一刻不说出拒绝的话，她就抱有一刻的希望。
现在正值学生放学、大人下班回家的时间，这条并不宽的街道上人声鼎沸，来来往往的叫卖声不断，时刻都能听见熟人的招呼声，一片和谐欢乐的场景。偶有拥挤，季迁羽本能地拉住江慕遥的手腕，等她意识到时，已经抓的牢固，松开反倒显得很尴尬，而对方并未说话，似是默许了。
季迁羽犹豫了两秒，终究是贪恋指尖的那一抹温热，直到将她带离拥挤的人群之后，才恋恋不舍地收回手，插进兜里。
一条街快走了一半了，季迁羽终究还是憋不住，先开了口。
“你……我听说你要订婚了？”
这条街越走人越稀疏，和之前吵闹人多的地方截然不同，很适合两人谈话。季迁羽声音很小，但江慕遥听得很清楚，她心口一窒，回答得却很快。
“是。”
这一个字敲碎了季迁羽所有的希望和期待，她望向江慕遥，不敢相信她居然回答得如此爽快和干脆。她现在就像一个一个抱着空糖罐的孩子，试图从空空的罐子里再抠出一颗糖，以全了内心的期待。
她低吼出声：“可是你之前明明说我们才是天作之合……”
这句话说得太孩子气了，听得江慕遥想笑，有点想抽烟，她搓了搓手指，才想起来自己不抽烟。她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的样子，“是，我是说过，所以那又怎么样呢？”她摊了摊手。
江慕遥这幅模样太过无赖，季迁羽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心里更加的急躁。她能感觉到自己在慢慢失去她，却不知道该怎么挽回。
她忽然攥住江慕遥的手，将它放在自己脸上，她记得江慕遥很喜欢她的相貌，在学校的时候时常盯着她发愣。她以前一直不太喜欢自己的脸，容貌总是给她带来麻烦，但是现在她却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问道：“你不喜欢我了吗？”
果然，江慕遥顿住了。
季迁羽能感觉到她的视线正一寸一寸拂过她的脸庞。她悄悄松了一口气，有些悲哀又有些庆幸，至少她现在还有吸引江慕遥的地方。
江慕遥忽然凑上前，碰了碰她的唇角，甚至算不上一个吻。
季迁羽的身体僵住了，一直到江慕遥松开手，回到之前的位置，她的都没有反应过来，她看见江慕遥笑了。
“喜欢啊，我一直都很喜欢你，现在也是。”她笑得轻松，仿佛刚刚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举动，沉溺其中难以自拔一直都只有季迁羽一个。
“那你为什么要和别人订婚？！”
在这一刻，在江慕遥笑得风轻云淡仿佛她的质问毫不重要，就像她这个人，不重要。
季迁羽喉咙里都是血味，憋得一张脸通红。她终于爆发了，顾不上控制力度，伸手拽住江慕遥扯进一个无人的巷子，将她狠狠地抵在墙上，狠命的吻了上去。
江慕遥很顺从，任由她在自己的领地肆虐发疯，两人嘴里最后却都是一股血味，分不清是谁的。
季迁羽伏在她肩膀喘息，没有抬头看她。
江慕遥伸手抚着她的脊背，顺着脊骨一寸一寸摸下去，安抚她。
待季迁羽终于平静一些后，江慕遥说道：“是，我是很喜欢你。但是戴家很重家风，我要是和他家嫡系子弟订婚后，还包养别的alpha——”
季迁羽打断她的话，大力握着她的肩膀，几乎是嘶吼出来：“你的喜欢就是包养吗？！”
“我在你眼里，是不是顶天了也就是一个可以被你包养的情人，供你新鲜的玩意。”
“你根本就没想过要嫁给我，是不是？！”
两人离的很近，鼻尖几乎快要碰到一起了。江慕遥可以清晰地看见季迁羽的瞳孔渐渐变向血红，那是他们所说的异化人即将失控的预兆，按照约定的那样，她应该立刻呼叫护卫，远离季迁羽。
江慕遥没有动，反而凑得更近了。她反手抓住季迁羽，大声吼回去，最后的声音却带了点细微的哭腔。
“嫁给你？你让我怎么嫁给你？你怎么不问问自己，你拿什么来娶我？”
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到并不平坦的地面上，摔成好几瓣。她指着这条老旧的街道，反问季迁羽：“你要靠这些娶我吗？你们家房子卖了都买不起江家的一个卫生间。”
“你知不知道，你连入赘江家的资格都没有。”
从江慕遥口中冒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在季迁羽心窝戳，那些话就像一座座大山，压得季迁羽喘不过气，直不起腰。她松开抓住江慕的手，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暗红的眸色渐渐退去，恢复到平时的状态。
她沉默了一会儿，哑着嗓子说：“我查过了，之前有个贵族omega二婚嫁给了一个家境普通的中校。我未来一定会好好努力的，你给我点时间……”
江慕遥打断她的话，笑得有些荒谬，她往前走了一步，逼近季迁羽，“所以你想说什么？让我熬不知道多久，熬到你中校，再二婚嫁给你？你说这话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我给你时间，谁给我时间呢？”谁又给江家时间呢？她看着季迁羽耷拉下去的眉眼，咽下后面的几个字。她不想把帝国那些弯弯道道的事情讲给季迁羽听。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到来不及江家反应，位置牢靠、几年后即将继位的储君居然被拉下马了，现在民众还不知道，但是帝都消息灵通的贵族们都很清楚这一点。之前的混战暴露出数不清的问题，一个一个深挖下去，尽是触目惊心的黑暗。
就连江启也没想到储君居然背着他干了那么多事情。尤其是有关武器、生物的地下黑色研究，都是踩在帝国底线的事情。
如果储君不倒，江家一如既往的风光，或许江慕遥还能求求父亲，不要那么早的定亲，给她和季迁羽时间。她相信以季迁羽的能力和潜力，她一定很有前途，两个人说不定真的有未来。
但是现在都没有了。她的婚姻就是一个筹码，一个救江家的筹码。她心知肚明且心甘情愿。江家没有时间让她犹豫，她也没有时间去等季迁羽成长，没有时间去等那个虚无缥缈的未来。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她一定不会再主动去认识、纠缠季迁羽，就让两个人顺着两道平行线走下去，永不相交，不产生半分关联交集，或许才是命运最好的安排。
江慕遥顾不上什么贵族礼仪，她抬起袖子很粗鲁地擦掉眼泪，十分用力，就像是擦掉什么脏东西一样，没有再抬眼看季迁羽，就这样走了。
季迁羽没有拦她，就这样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在江慕遥快要走到路口即将融入人群时，她忽然顿足说了一句：“我确实很喜欢你。”
“但你知道的，只是喜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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